自天国的使者,终于等到了艾诺丝的忏悔。
“艾诺丝…一切…都来得及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湖心岛上,
米拉再度出现在六神的面前。
她不久前分明被苦难女士所诛杀,堕入祭典湖的深处,此刻却自湖中涌出,简直奇迹。
神祗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,远处的信徒们更是齐齐痛苦而畏惧地跪伏下来,这番景象,连六神之首都在微微轻颤。
米拉握了握艾诺丝的手,微微一笑,而后转过身体,面向那半空中的神祗们与苦难女士。
艾诺丝愣愣地看着米拉。
只见她直视那些神祗们,缓缓开口问道:
“我知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。
但看看你们自己,你们的秩序美好吗?”
六神们凝望着米拉,祂们一时间没有轻举妄动。
这位使者分明在祂们面前坠入湖水,如今却从中而出,除了祂们的父以外,祂们想不到别的可能。
“回望过去吧,众神们。”
使者那目光,好似足以看穿一位神祗的心灵,
“大地曾经历了什么,你们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?”
六神屏息凝神,祂们一动不动着,眸光复杂。
若果可以,六神渴望就此将那使者摧毁。
但…她从死亡的边界上回归,又是否意味着…祂们的父正注目于此?
使者仰视那半空中神祗与苦难女士,那目光却不像是仰视,更像是俯视。
“看看你们自己,数百年来,谁有罪,谁又无罪?
有谁能将自己的灵魂放在神的面前?
你们能将你们的灵魂放在神面前吗?”
在使者的声音之下,整个地下空间都不约而同地陷入到寂静之中,那远处的信徒们凝望着米拉,恐惧持续蔓延着,而牧首芙罗拉则面无血色,嘴唇颤抖着不知说什么。
使者只是注目着六神们。
黑暗之中,她看不到那些神祗的面色。
只听那六神之首忽然出声道:
“我们只是…在向我们的父要求一个属于我们的一席之地。”
使者缓缓道:
“你们自有你们的地位。”
六神之首猛然抬头,颤声道:
“不,没有,那律法凌驾在我们的神权之上,将我们如同凡人般笼罩其中!
告诉我,那怎样算是一席之地?”
使者没有回答那六神之首,她没有必要回答,她只是反问道:
“在神面前,难道你们和凡人又有什么区别么?”
“律法凌驾于凡人,也凌驾于你们,就如同…天穹高于洼地,亦高于山巅。”
“你们…难道是以你们自己去衡量祂么?
“可我要说,你们都不配被称呼之为‘祂’。”
那六神倾听着,祂们的四肢颤抖,险些无法压抑住情绪。
她在否定诸神们身为神祗的地位,否定诸神们与生俱来的权威。
只听那使者继续诉说:
“在律法诞生以先,天国还未曾降临,你们中有行善的,也有作恶的,旧秩序的边界是如此模糊,以至于你们足以漠视凡人如漠视蝼蚁。
后来,律法诞生了,天国降临了,在神的最终审判下,不是‘日头照好人,也照歹人’,因为天国的光辉只照在好人身上,而地狱之中,苦难就是人人分享的财富。”
神祗们从那话语中听出了什么,屏住呼吸,六神之首的面容逐渐变得骇然又愤怒。
那位使者,好似在此宣告祂们日后的审判。
身为高高在上的神祗,天体国度的星辰,却要在死后堕入地狱之中……
没有一位神祗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。
使者注目于六神,
“或许多说无益。”
她的耳朵在微风中翁动着,仿佛在倾听谁的声音。
使者不是来回答的,而是来昭告的,正如三千年前索拉缪斯无需回答诸神一样。
接着,米拉垂下头颅,合十双手。
“神…真的要那样做吗?
倘若可以,求你佑我。”
六神们凝望着米拉,在凝重的寂静中,等候着她的动作。
时间变得缓慢起来,正如极北之地的大地一般干裂。
紧接着…
众人间,有的捂住了嘴,有的瞳孔猛缩,有的浑身都在哆嗦,有的莫名其妙地恸哭起来,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。
因为…
使者祈求着神的庇佑,
而后,朝着平静的湖面上,踏出了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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